第二章
情
刚刚的一幕来的猝不及防，付知清呆呆看着轿车的远去，两瓶草莓果汁落地无声。
“不会吧！”付知清不敢置信自己的双眼，他跑到女孩被抓的地方，只剩下洒在一地的面包屑，每只蚂蚁都贪婪的享受着美味的食物，大家其乐融融。“赶紧报警”付知清只有这一个念头。
“喂！……”报警过后，付知清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。此刻的他不知道该做些什么，只是很失落，很伤心，更多的是恐惧。他害怕谢子怡从此一去不复还，就想他的妈妈一样，他害怕再也见不到谢子怡，虽然他们仅仅是见面才打招呼的青梅竹马。
警察告知他一定会全力抓捕犯人，到时付知清一颗忐忑的心始终放不下来。
回到家中，付知清忽然感到十分疲惫，觉得刚才的那一幕是假的，只要一觉醒来，明早依旧能听到谢子怡在阳台上边唱着欢乐的歌，便晒着昨夜换洗的衣服，这些，对付知清是再平常不过的日常了。他倒头就睡，不一会就陷入沉眠。
“知清知清，快醒醒。”一个四十模样的中年男子叫醒了付知清。
“你回来了。”付知清揉了揉眼睛，一下子平静的心开始剧烈跳动起来“谢子怡找到了吗？”付知清激动地问道。
“儿子啊！不用担心，警察还在找，相信一会就有消息了。”付俊安慰着付知清。
“到底是怎么一回事？”付俊问道，下午他接到儿子的报警电话，“你一定要找到子怡，这是我今生唯一的请求。”一向脾气倔强如牛，对自己充满敌意的儿子居然会求助他，他绝对不能让儿子失望，听完电话后赶紧安排下属调查案子，自己心急如焚的赶了回来。
“今天下午，我陪子怡从图书馆回家，路途中我帮子怡买果汁，回来的时候就发现歹徒绑架了子怡，歹徒开着一辆黑色的车子逃走了。”付知清十分不情愿的回忆起当时的情景，但眼下只能相信身为警察的父亲。
“儿子，天色已晚，要吃点东西吗？”付俊满怀关心的问道，目光紧锁着这个一天天长大，如今快要成年的儿子。想要伸手去摸付知清的头，但又缩了回来。
“嗯！”付知清起身，“今天我不想吃饭，我想出去走走。”
“儿子，我陪你。”
“不用了。”付知清斩金截铁的拒绝了。
“为什么，”付俊一副痛苦的样子，他伸出双手，似乎想要抓住什么，抓不住但能感受的空气，以及残留手指上掌心的温度。只见付知清的背影渐行渐远，他明白自己与儿子的间隔越来越远了：“这个时候你应该多依靠一下我啊！”
这时付俊的手机突然响起了。
“喂，”
“报告付局长，已经找到目击者所描述的车子了。”
“在哪？”付俊急切的问道。
“嗯！它…正在向您家方向开去。”
付知清还未走出家门一百步，一辆黑色轿车从他身旁经过，在他身后不远前的谢子怡家门前停了下来。“那辆轿车是？”付知清转身跑了回去。这时，只见一个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女生下了车，付知清是又惊又喜。天色晦暗，有点看不清，走进一看，居然真的是谢子怡。
“叔叔好，知清哥哥好。”两父子不约而同的站在了一起。
“子怡啊！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啊？”付俊试探性的问道。
“对不起啊！知清哥！刚才我同学过生日，我说再等人，但她硬是让保镖将我绑走。所以搞得那么晚回家。”谢子怡一本正经的解释道，“让你们担心了吗？真对不起！”
看着谢子怡平安无事，付知清心中的一块巨石落了下来。“对，就是这辆车。不过你没事真是太好了。”
“那没事的话我先回家了，”说罢谢子怡急急忙忙进屋了，黑车也转头离开。
“没事了！”付俊拍了拍付知清的肩膀就进屋了。随后，付知清也进了屋。两父子埋头吃饭，不说一句话。沉寂了许久，付俊想说些什么，却又欲言又止，终于，付俊下定决心，他紧紧地握着两个拳头，开了口。
“儿子，你也是时候原谅我了！”付俊哀求着，充满道歉的口吻说道。
“不可能，”冷冰冰的三字吐出，“说什么原谅你，简直是痴人说梦，妈妈三十岁生日你在哪里？妈妈生病的时候你在哪里?妈妈临走前你又在哪里？妈妈的葬礼你又在哪里？整天都说工作忙，工作忙，既然你那么喜欢工作，喜欢到可以忘乎自己妻子，那你干嘛还要这个家。”付知清端着碗筷，愤恨的走向厨房。
“唉！”付俊无奈的摇了摇头，“又失败了。”
许多时候，人们总是忽视眼前的幸福，等失去了，才明白幸福难得可贵。
付知清躺在床上，心里满是对那个男人的不满，他也明白，那个男人辛苦工作都是为了这个家，自己吃的，穿得，喝的，用的都是那个男人一手挣回来的，虽然自己没资格说他，但还是无法原谅只是一味的给家里钱，却从不给予作为一个丈夫，一个父亲该有的关爱与陪伴。
“妈妈，爸爸说他工作很忙，没时间来了！”八岁的付知清一脸无知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女人，明明只有三十多岁，正是一个女人最富有知性美时刻，享受家庭天伦之乐时刻，此刻却像一个七十多岁老太太一样。
“嗯！我知道！”女人叹了一口气，变得忧愁起来。
“妈妈！你不要伤心！医生说病人高兴才能好的快。”小孩子想了一下，“妈妈我唱歌给你听。”
“好好，妈妈最喜欢听小清唱歌了。”女人伸出瘦弱的手，满布青筋轻轻的抚摸小男孩的脑袋，又无力缓缓的缩了回来。
“两只小蜜蜂啊！飞到花丛中……”
“你知道妈妈喜欢爸爸什么吗？”女人若有所思。
“不知道。”
“你爸爸吧！是一个既正直又勇敢的人，他啊！一直想当正义的使者。”女人开始回忆起来，脸上洋溢的幸福的笑容，“他虽然呆头呆脑，但每次有坏人出现，他总是第一个冲出去的人。还记得当时我放学回家的时候被一群混混围着，路过小巷子的人避之不及，大家都抱着都一事不如少一事态度，没有一个人愿意帮助我。就当我以为我要被混混劫财劫色，你爸爸他拿着一块砖头就冲了进来。”
女人笑了笑：“混混们都傻了眼。而他也什么都不说，直接和他们打了起来。虽然你爸爸打不过那么多人，也被打的浑身是伤。然而他的眼神无所畏惧。混混被他这种不怕死的精神吓跑了。”
“当时我被吓得动弹不得，而他却笑着说‘正义的伙伴来了’，明明全身流着血，还摆着那种又矬又low的姿势，还正当自己是超人闪亮登场，一下子我就噗嗤一笑，一时间也忘记刚才的事。”女人顿了顿，“对妈妈而言，爸爸就是我的英雄。”
“那小清也要做妈妈的英雄，”小孩子清明的眼睛睁的大大的。
“小清真懂事，不过，妈妈只要爸爸一个英雄。”
“妈妈讨厌小清做你的英雄吗？”
“怎么会呢？妈妈很喜欢啊！不过，小清长大后还是会成为别人的英雄。”
“妈妈，不会的，小清只要做妈妈的英雄，永永远远。”小孩看着女人，坚定的说道。
“小清真乖。”已是秋天，枫叶由绿转红，窗外枝头麻雀在枝头嬉戏。女人时常看着窗外，似乎在期待着什么？
“惠清，快醒醒，快醒醒。”惠清揉了揉双眼，一个不认识的和尚正在叫醒他，但是惠清却似乎认识他一样，马上就起身了。
来到庙堂，所有和尚都坐在布垫上念经。惠清也是其中一个人，但是他不喜欢念经，趁着其他和尚闭眼念经的时候，他偷偷地跑了出去。
“还是外面令人心旷神怡。”惠清一边走一边哼着山歌，来到厨房，翻东找西，却只找到白米粥。“我想吃肉，为什么没肉！”
“因缘所生法，我说即是空，亦名是假名，亦是中道义。”
“是师傅！”话未尽，只见一个法相庄严，身披金色袈裟，脖挂108颗紫檀佛珠的僧人缓慢的出现惠清视野之中，不知为何，惠清总是无法看清他的脸。
“惠清，六根未净，罚你挑五十桶水。”
“我来此是为了学习师傅你掌劈巨石的功夫，而不是来整天挑水做饭的。”惠清愤怒的回应。
“无礼，再罚你不准看电视，玩游戏……”
“不，”付知清猛然一声，将自己惊醒了。“原来是梦，吓死我了。”
洗漱完后，付知清无所事事，又开始了一如既往的生活，坐在椅子上玩游戏。虽然作为一个宅男，但成绩还是不错的。因为母亲的关系，付知清早就下定决心，总有一天要离开这个家，离开这个男人，让他尝尝寂寞的滋味，但同时付知清的心情是矛盾的，因为喜欢的人就在自家隔壁，这份感情又使得他对这个家依依不舍。
“奇怪，这个时候小白脸应该来找谢子怡了，为什么还没来。”付知清自言自语道。
拉开窗帘，隔壁阳台走廊空无一人。
“不对，平时我都是被谢子怡甜美的歌声唤醒，那个时候她一定会在阳台上晒衣服。而今天她却没有，难道是？”
正当付知清胡思乱想之时，谢子怡穿着紫色连衣裙出现在阳台上。
“今天天气真好，”谢子怡伸了个懒腰。
“不对劲，”付知清脑海突然产生这个想法，但不敢置信，但眼前的的确确是谢子怡，付知清又多看了谢子怡几眼。谢子怡似乎发现了付知清在看他，正准备打招呼，却见付知清立马拉上了窗帘。
付知清不敢置信的躺在了床上，但事实却让他不能不信。他想怎么昨天明明是黑衣男子绑架了谢子怡，她明明都在挣扎，就一会没动作，分明是犯人用**迷倒了谢子怡。怎么看都不像昨晚谢子怡所说同学硬让保镖将其绑走，同学过个生日，不至于让人迷晕谢子怡吧！付知清越想越害怕。
他拿起手机犹豫了一会，还是拨打了那个男人的电话。
“快接电话啊！”付知清内心迫切希望他接电话，“怎么还不接电话。”
过了好一会，电话那边传来一声苍老而又激动地声音：“喂？”
付知清犹豫了，当他听到那个男人的声音后。
“没事，不小心按到了。”付知清立马挂了电话，打给他又有何用？一来绑匪能在他报警后迅速的作出应对，派了一个假的谢子怡来，说明警部有内部人员；二来自己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；三来，自己不想再求那个男人。
付知清思来想去，脑海只浮现一个值得信赖，可以帮助他的人，也是他第二讨厌的人。
“应该是这里吧！”付知清左顾右盼，终于按下了门铃。
这是一栋老式旧公寓，共有三层，楼栋两侧布满了爬山虎，四周长满了杂草，几颗苍老粗壮的大树伸展它们巨大地羽翼，遮蔽了公寓的整片天空，阳光透过绿叶之间的间隙，泼洒而落，在地面形成无数的光点。即使是夏天，也会使人感到一丝阴冷。
“请进。”门打开了。
并没有人来开门，但印入眼帘的是一个令人惊讶的世界，付知清缓缓踏入，一股清香扑鼻而来，令人神清气爽。在他面前是一排排整齐的书架，分左右两侧，中间只留一通道。书架摆满了四书五经，四大名著，古典哲学，古今中外名著……再进入，又是另外一番光景，这里各色各样的电子设备，五颜六色的电线；继续深入，第三空间，左侧是一个书架，上面齐集了铁观音，大红袍，西湖龙井等各色各样的茶叶，右侧则是茅台，五粮液，剑南春，拉菲等著名的红白酒；来到最里层，明亮的阳光照耀他的脸，一个男子正襟危坐在一张古朴雕有花纹的椅子上，他正拿起一个画有墨水江山的白色茶壶正向对面一个白色茶杯倒茶。
“欢迎。”
付知清知道那杯茶是倒给自己，于是他毫不客气的坐在了另一张椅子上，拿起茶杯，一咕噜的喝了。顿时，付知清双眼流泪，喉咙发烫，一下子剧烈咳嗽起来，过了好一会，才缓过劲来。
“你为什么不阻止我。”
“喝茶前先品茗不是常理吗？更何况你喝的那么快我根本无法阻止。”陈文启抿着嘴笑着说道。
看着一脸奸笑的小白脸，付知清气打一处来，但刚才的一切情景让人惊讶不已，付知清一时忘记要说些什么。
“变态先生，每天偷听我和谢姑娘谈话，还偷看谢姑娘；不仅如此，居然跟踪我们数十回，是不是？”
“你都知道了！”
付知清一下子激动地跳了起来，他羞愧的转过身去，双手掩面，似乎在宣称自己无脸见人。
陈文启看着身心都在诉说着谢子怡知道我跟踪她，偷窥她该怎么办的付知清，平静的说道。
“放心，谢姑娘还不知道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付知清听完这个消息后立马变得极为平静，安安心心的坐在椅子上，全身极为怠惰。
“你是否偷窥过谢姑娘洗澡？”
“怎么可能？”付知清极力的否定，双手掌不停地摇晃。“就算我想，也没有那个胆子。”
“哦？是吗？那如今，你明目张胆的到在下的陋室来，所欲何为？”
付知清一拍脑袋
“对了，忘记说正事了，那个，你听后一定要相信我啊！”
“嗯！请说！”
付知清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一一描述了，但是陈文启只是一脸平静的听着，无任何波澜变化，付知清不由的心生怒火，牙齿磨合的嘎嘎作响，他怒然一拍桌，身前的杯子震的嗡嗡作响。
“你这混蛋，谢子怡被人绑架了，你居然表现的那么平静，你还是不是她朋友啊！”
陈文启端起身前被震得水花四溅的杯子，轻轻的吹拂产，茶面上的水汽，抿了一口茶，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。
看到陈文启这般享受，付知清握紧了拳头，双眼紧闭着，压抑着自己想打人的冲动。
陈文启放下茶杯，平静的问道。
“我只问一事，你是如何得知谢子怡是假的？”
“唉，你说什么？”付知清回忆起当时的情景，不禁羞红了脸。
“观你那羞涩的样子，我大概也略知一二了。阁下的房间是一个极佳的位子，每日可以侧面欣赏谢姑娘完整的曲线。然而，今天，你却发现谢姑娘的曲线上端变大或者变小了。不，更加确切的说，你能如此确定谢姑娘被绑架，那一定是上端曲线变小了。”陈文启一本正经的解释道。
“你，”付知清是又惊又叹，“你怎么知道？”原本站着的付知清后退了一步，一不小心滑了一下，重重地瘫坐在椅子上。
付知清忽然意识到陈文启是一个极其可怕的人，一个极具有钱的土豪，一个具有极高素养的土豪吗？还是一个不为人知的外国贵族？一个能收藏那么多有名珍贵的茶与酒，怎么会居住在这种破屋子里？一个一开始就发现自己跟踪他却从不揭穿，更可恶的是这家伙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。而自己却常常取笑他小白脸，从心底鄙视他。
陈文启拿起茶壶，小心翼翼的为付知清倒满一杯茶。
“上好的铁观音，总不能浪费啊！”
付知清脸色发青，沉默不语。沉寂了一会，但见陈文启正十分享受喝茶的滋味。
“你是谁？”付知清终究还是开口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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